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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中蘩漪的形象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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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中蘩漪的形象研究

此剧以1925年前后的中国社会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资产阶级家庭的悲剧。以下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雷雨》中蘩漪的形象研究,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内容提要:《雷雨》中蘩漪是可怕的,但当她发泄出欲望的怒火后,当她带着血与泪控诉出十八年来所收的折磨与痛苦时,我们不难发觉,她又是可怜的。蘩漪在进行着 “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正活一下的女人”的生活抗争。可是当时的社会正处在中国社会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封建专制的势力强大了,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孤独寂寞的她紧紧地抓住手中救生的稻草,想重新拾起一个破碎的“梦”,把自己还给幸福。但是这条路却导致了她变态,终究走向了灭亡。

可以说她的不幸命运暴露了封建资产阶级家庭和当时社会的黑暗和罪恶。她的悲剧是这个社会所造成的。

一、《雷雨》背景

《雷雨》是曹禺的代表作,也是曹禺的成名作。初在《文学季刊》上发表时并没有受到多大关注。后来,一批留日学生在东京神保町一个大学的礼堂里演出了这部话剧,结果引起了轰动。然后再回到中国引起了反响,震惊了剧坛。这部作品对中国现代戏剧运动的产生与发展发生了重大影响,曾被称为“中国话剧现实主义传统的基石。”成为中国话剧创作走上成熟的标志,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剧本以二十年代初期的中国社会为背景,通过对一个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资产阶级家庭里的父子、夫妻、兄弟、主仆之间的复杂关系和尖锐冲突的描写,深刻地暴露了剥削阶级家庭的黑暗、腐朽、混乱和资产阶级的残暴与虚伪,并且为一群被侮辱与被损害者提出了悲愤的控诉。

二、蘩漪的形象分析

《雷雨》中共塑造了八个人物,而在这些众多角色中塑造最成功的要属蘩漪这个形象。刘西渭曾说:“《雷雨》最成功的性格是女性,蘩漪是一个站在常规道德之外的反叛者,一个被牺牲者。她极富热情,具有内在的生命,故能从爱到嫉妒到破坏,是一个有特性的充满行动的人物”她有表面的阴鸷,有内心的柔情,有令人不寒而立的阴冷,更有其难以言及的痛苦。全面地认识她,我们就要去看一看她丰富的个性,她漫长而又短暂的周宅生活,和她那最终的不幸结局。

蘩漪是一个可怕的女人。由于落进周朴园的魔掌,被长期软禁在与世隔绝的周公馆,生活在寂寞枯淡的环境中,性格变得怪异。正如曹禺先生自己所说“她一望就知道是个果敢阴鸷的女人,激烈如火、像魔鬼一样的女人。”令人恐惧,让人害怕。有作家这样评论“她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女人,犹如一柄没有过人的力气便不能驾驭的利剑;犹如一杯没有铁石心肠便不能饮下的烈酒。”她的出场描写就让人不寒而立“她会爱你如一只饿了三天的狗咬着它喜欢的骨头,她恨起来你也会像只恶狗狺狺地,不,会不声不响地狠狠地吃了你。”蘩漪陷入对周萍的爱中不能自拔,疯狂的情欲燃烧着她。使她本来就不安定的灵魂、被压抑的生命更加灼热,灵魂变得扭曲。在第三幕她紧追周萍,如一幽灵一般出现在四凤的窗前“她像个死尸,任着一条一条的雨水向散乱的头发上淋湿。痉挛地不出声地苦笑着,泪水流到眼角下,望着只顾拥抱的人们。再闪时,见她伸进手,拉着窗扇,慢慢地由外面关上。”“……颜色是很惨白,整个面部像石膏的塑像。高而白的鼻梁,薄而红的嘴唇死死地刻在脸上,如刻在一个严峻的假脸上,整个脸庞是无情的,只有她的眼睛烧着心内的疯狂的火,然而也是冷酷的,爱和恨烧尽了女人一切的仪态,她像是厌弃了一切,只有计算着如何报复的心念在心中起伏。”读到这里不禁让我想起鲁迅的一段描写:“……像毒蛇似的在尸林中蜿蜒,怨鬼似的在黑暗中奔驰……”这在预告着一场让人可怕的报复行动即将开始。当周萍带着四凤离开时,她却将大门紧锁,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认与周萍的关系“(不顾地)告诉他们,告诉四凤,告诉她!……我只要你说:我--我是你的。……(报复地)你现在也学会你的父亲了,你这虚伪的东西,你记着,你才欺骗了你的弟弟,是你欺骗了我,是你才欺骗了你的父亲!”最终不仅没有得到爱情,还害死了周萍,也害死了无辜的四凤和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周冲。

蘩漪是可怕的,同时我们也不难看出蘩漪的心理处于一种病态。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人,她深知与周萍的关系是不正常的,畸形的,违背社会伦理道德的。更何况,她还有一定的思想,接受了几千年的封建传统教育,按常理不应该与周萍之间发生这种感情。她的精神肯定不正常,如果正常的话她就不会和周萍发生这段不伦的恋情,如果正常,她就不会做出伤害那么多人的事情,包括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空虚,她百无聊赖,她的精神无所寄托,但在那样的社会,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何其多,别人都能忍受,只有她,做出了如此的事,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周冲啊,完全可以把感情倾注于周冲的身上。她的心灵是扭曲的,长期的心理压抑,使得她仅有的那点理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和行为,才使得自己处在“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境地里,长期的受着精神折磨。当周萍对和她的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感到厌倦,要抛弃她,离开她,去追求一个年少的女孩的时候;当亲眼看到自己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怀里抱着别的女人,情话绵绵的时候。蘩漪的心彻底碎了,支离破碎,她开始陷入疯狂。此时的蘩漪已经失态,处于颠疯的状态。就在周萍坚决地拒绝她,要离开她时,她彻底的疯了,变成了“一个被爱情与仇恨之火烧成的活鬼。”就让我们一起去听听她失去母性的一声大叫:“我没有孩子,我没有丈夫,我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要你说:我--我是你的。”这是她走投无路的病态的挣扎。她在自己单纯,圣洁的儿子的面前,承认了同周萍的关系,迫使周朴园认下了侍萍,使得周萍再一次陷入恋爱当中,在痛苦和毁恨中自杀身亡。蘩漪也在爱与恨都燃尽之后,走到了她的末路,彻底的疯了。这正是由于她病态的心理,才做出了这种病态的事,才有了这种可悲的结局。

蘩漪是令人恐惧的,是病态的,可她的一切又是令人怜悯的。在那个女性没有丝毫自由与地位的社会里,不知有多少呼吸不着新鲜空气的女人,蘩漪就是当中的一员。蘩漪是一个具有新思想的女性,有着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她“有火炽的热情,一颗强悍的心,她敢于冲破一切桎梏。”为了挣脱封建礼教的束缚,为了得到爱,她极力改变身为工具的命运,她敢于与旧社会,旧家庭作斗争,作一次困兽犹斗。然而,在那三纲五常的封建社会里,她的力量太小,她选择的道路太崎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最后还是掉进在火坑里,让情热烧疯了自己的`心智。正是这样她才更令人怜悯。她所渴求的不过是一个资产阶级女性对爱情、婚姻和自由的追求。难道这有错吗?这只是一个觉醒的女性最基本最可怜的要求。然而蘩漪却痛苦于自己的软弱无力,不能从“牢笼”的家庭里逃脱,又不甘心“安安静静地等死”。她渴望自由,就像久旱之后盼着甘露。她顾不得封建礼教的“桎梏”,顾不得乱x的罪名,她要拼命的逃脱这个摧残自己灵魂的“井”,逃出那漆黑而残酷的“黑暗之渊”。不自觉中以自己感情的殉葬把个性解放与反封建的旗帜举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度,然而她却终究没能挣脱封建的枷锁,在时代大潮的拍打下经受不住考验,从理想的高处坠落,走向毁灭。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她理应被人去爱,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得到真爱。首先,蘩漪的丈夫周朴园宁愿将感情寄托于数十年未见生死不详的侍萍身上,也未对他产生过发自内心的爱怜。这对于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是何等的不公与打击,女人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可以乞讨街头,但只要有爱,她们就会觉得幸福无比,就能得到满足。很多人都认为,蘩漪对周朴园只有深刻的恨。然而我却觉得,这段建立在封建礼制下的夫妻关系,除了生活和道德上的依附以外,还是有爱情存在的。尽管这种感情微乎其微,但还是影响着蘩漪的举措。如果不爱,蘩漪当初就不会嫁给周朴园;如果不爱,她不会介意自己的丈夫为了纪念侍萍坚持着不开窗的习惯;如果不爱,她不会夺下周朴园唯一珍藏着的侍萍的照片;如果不爱,她也不会如此的憎恨周朴园;如果不爱,她不会产生足以毁灭一个家庭的深深恨意。在这看来,她对周朴园是有一种最残酷的爱和最不忍的恨,也就充分表现出她是一个可怜的人,令人同情怜悯。“当着她见着她所爱的,红晕的颜色为快乐散布在脸上,两夹的笑窝也显露出来的时节,你才觉得她是能被人爱的,应当被人爱的。”可现实中周朴园又是怎么对待蘩漪的呢?周朴园从未想过要关心与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他只把繁漪的异常表现看作是有“病”,一味地要她“吃药”,以为这就是尽到了丈夫的责任,说不定还为这种“关怀”而产生某种自我神圣感。周朴园对蘩漪更多的是专横独断、唯我独尊。特别是强迫蘩漪喝药的场面,“叫你给太太煎的药呢?”,“为什么不拿来?”,“为什么?药呢?”,“(慢)倒了?哦?(更慢)倒了!药还有么?”,“(低而缓)倒了来”。接着是高声,“(高声)倒了来。”,“你最好现在喝了它吧”。最后到严厉,“(忽然严厉地)喝了药,不要任性,当着这么大的孩子。”他见妻子蘩漪不吃,就动员全家人来作戏,先是叫小儿子周冲来劝说,“冲儿,你把药端到母亲面前去”,“去”,“说,请母亲喝”,“(高声地)我要你说”,见小儿劝说不行,又命令大儿子周萍来跪劝,“萍儿,劝你母亲喝下去”,“去,走到母亲面前!跪下,劝你的母亲”,“(高声)跪下!叫你跪下!”还冷峻地说:“蘩漪,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孩子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他内心要维护的是整个家庭,要使这个家庭有秩序。对蘩漪没有半点柔情。他的内心,他的话,他的行为都是为了实现自己专制的目的。一个女人,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得到的却是冷漠和身心的折磨。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怜悯吗?

其次,周萍,是她一个名份上的儿子,蘩漪却对他产生了爱的感情,这一点也充分说明了她从周朴园那没有得到爱,正是缺少爱,缺少情,内心空虚,才至使她走上了这条不该走的不归路。她爱周萍,爱的那样激烈,那样义无返顾,宁愿背负社会的谴责与唾骂。她如一匹执拗的马,毫不犹豫地踏着艰难的道路,这正是一个资产阶级女性对爱情、婚姻和自由的追求。她抓住周萍不放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她为了爱,为了周萍,为了那不能见到光的爱而宁愿吃药,宁愿忍受周朴园的专制。然而,周萍却并不真正爱过蘩漪。他是出于阶级阔少爷的劣根性,在精神空虚,一时冲动之下引诱了自己的后母,使得蘩漪陷入了可怜又可悲的深渊。他根本没勇气去爱蘩漪,正如作者所说:“爱这样的女人需要有厚的口胃,铁的手腕,岩似的恒心,而周萍是一个感情的奴隶,显然不是的。”当他看到年轻漂亮的四凤时又移情别恋了,将和蘩漪的关系抛弃脑后。他要离她而去,这对繁漪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她怎么可能愿意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呢。没有周萍,就意味着她将要失去生活的光明,失去内心的希望,重新回到令人窒息的生活中去,她不愿意失去已经得到的真实生活,她要把周萍从四凤手中夺回来。她认为还有一线希望,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努力,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她找来情敌四凤的母亲,想让四凤离开周萍。为了让周萍回心转意,她甚至连作为母亲的脸面、太太的脸面都不要了,跟周萍苦苦恳求:“蘩漪:哦,萍,好了。这一次我求你,最后一次求你。我从来不肯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说话,现在我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家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哀婉地诉出)……萍,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我现在求你,你先不要走--(恳求地)不,不,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不顾一切地)日后,甚至于你要把四凤接来--一块住,我都可以,只要,(热烈地)只要你不离开我。”作为女人,她已经把自己降格到这么一个卑贱的地步,将自己的自尊放在脚底下去踩了,用这样的方法来挽留爱情。然而周萍却坚决的要离开她。并说出让她彻底崩溃的话“周萍:(恶狠地)我要你死!再见吧!”蘩漪的心凉了,她明白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她不甘心,她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一个女人,你记着,不能受两代的欺侮。”最终引发了近乎疯狂的“雷雨式”的情感大爆炸。“蘩:(向周冲,半疯狂地)你不要以为我是你的母亲,(高声)你的母亲早就死了,早叫你父亲压死了,闷死了。现在我不是你的母亲。她是见着周萍又活了的女人,(不顾一切片地)她也是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正活着的女人!……(擦眼泪,哀痛地)我忍了多少年了,我在这个死地方,监狱似的周公馆,陪着一具阎王十八年了,我的心并没有死。你的父亲只叫我生了冲儿,然而我的心,我这个人还是我的。(指周萍)就只有他才要了我整个的人,可是他现在不要我了,又不要我了。她向着周萍:我要你说,我要你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你的后母……”这席话中夹杂着多少痛苦的泪水啊,是一个被压迫灵魂的血泪控诉,控诉了十八年来自己忍受的折磨与痛苦。这样一个痛苦茫然的女子,为了爱她付出了所有的真爱,到头来却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只能于敛声息气中爆发释放,只能在疯狂的报复中寻求解脱。这足以令我们怜悯。

三、蘩漪的悲剧原因简析

蘩漪把自己的幸福和自由依附在一个不应该爱,不值得爱的人--周萍身上,把幸福寄托在一个最不该寄托的人身上。周萍空虚、忧郁、卑怯、矛盾的灵魂始终笼罩在周朴园精神统治的阴影中。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怎么可能救得了蘩漪,更何况这场爱情本身毕竟是违背人性的,是不道德的。这就注定她的爱情将是悲剧。

蘩漪是被周朴园囚禁在家庭这座牢狱中的囚徒。周公馆的环境以及与这个环境相通的整个社会像铁箍那样把她紧紧地束缚住,使她无力摆脱。可是“她的性格中有一股不可抑制的蛮劲,使她做出不顾一切的决定,她爱起来像一团火那样热烈,恨起来也会像一团火,把人烧毁。”繁漪在难以抗拒的环境中走向性格的扭曲,她的爱变成恨,倔强转为疯狂,她追求周萍,不惜陷入“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可悲境地,这与其说是爱的爆发,不如说是恨的宣泄。在她彻底明白得不到时,她毁灭了这份感情,也彻底的毁灭了自己。这是她性格造成的悲剧,也是这个摧残人性的社会所造成的。

四、结束语

蘩漪是可怕的,她带着恨与悲沦为癫狂,留给我们的却是眼泪与怜悯。她是一个被污辱和被损害者,虽然是剧本使她在难以抗拒的环境中走向变态的发展,最终毁灭。但她“可怕”、“病态”“令人怜悯”的形象却深刻而震撼,人们在被蘩漪这个饱满而真实的戏剧形象所震撼的同时,又引发深深的思考。是谁造成她的悲剧?正如曹禺本人所说:“这个人物的深刻之处,在于她从又一个侧面,揭示了这个家庭和社会,犹如一个封闭禁锢的黑匣子,是连一点人的自由都不可能的,在这个黑匣子里,人性被扭曲异化,美的心灵被扼杀窒息。

参考文献

1、①曹禺《雷雨·序》,文化生活出版社1947年版第10页。

2、②曹禺《雷雨·序》,曹愚文集[M]第1卷。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12.

3、③杨立民《江汉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第21卷,第3期,2002.06.

4、④余秋雨《天涯故事》,中国盲文出版社,2006年05月

5、⑤《曹禺作品精选》(雷雨)且夫选编,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9月第一版156页

6、⑥曹禺 ,《曹禺选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2.

7、⑦《曹禺作品精选》(雷雨)且夫选编,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9月第一版165页